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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“蜗牛”谈心——寄黎烈南老师的一封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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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老师:
     安好!
    想和您说点什么,打开电脑半日竟无一个字。眼前的屏幕上浮现出一片竹林—— 不远处,浓绿的草地上,一只蜗牛,爬呀爬,爬过花丛,爬过荆棘,爬过险滩,从春爬到夏,从夏爬到秋,爬到了竹子的节上……
    2012年9月,经中国作协许福元老师的介绍,我加入了劳动人民文化宫文学研修班的学习。初次听首师大魏润身教授讲文学课——初生牛犊不怕虎,我鼓足勇气把自己很稚嫩的诗词习作从邮箱发给魏老师,恳请魏老师给予指点。魏老师说:“诗词我读着入耳、上口,但我绝对是外行,觉得好没用,得请教专家。故已和我校文学院诗词专家黎烈南老师联系,你可直接与他联系。邮件题目可写:我是魏老师的学生,即可”。我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魏老师的留言自问:我是谁,专家能理我吗?不怕您笑话,没上过大学的我,竟不知哪所学府有专家授予诗词课,我忐忑不安地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把习作传给了您。
    当我看到您的回复:由于健康状况略差,所以我回复晚了些,现把我的阅读体会略说一二。“健康状况略差”这几个字在我的脑海里印下了个问号,随即被期待已久的兴奋冲淡。
    我就像是在沙漠里艰难跋涉饥渴的汉子突然发现了水源……
    时代的车轮“咕噜噜、咕噜噜”飞快地滚动着,促使人们生活的节奏超速度加快、玩命地赶超。快餐文化已演变成一种时尚,不断冲击着传统文化。古诗词虽是中华古老文化中一颗璀璨的明珠,而现时代它只是餐桌上的一蝶小菜——很难被更多的人青睐。
    国人尽情地吮吸着“麦当劳、肯德基、烧饼油条”之类的“快餐”;长此以往,不知会否营养不良,就像孕妇缺乏叶酸会生出脊柱裂、无脑等畸形儿一样。极少数幼儿“畸形”尚可挽救,一小部分幼儿“畸形”当何?倘若大部分幼儿“畸形”了,我们的国家会否陷入“病态”?
    时代潮流的热浪逐步无情地侵消、取代着一切古的东西——古建筑、古园林、古音乐等等。 “大餐”自然取代了“小菜”,人们津津享用于喝洋酒、吃羔肉、食海鲜等等大餐。久而久之,“富贵病”者剧增。幼者“畸”了,中老者“病”了,国将如何?
    吾之“闲人”在此呓语,只当是杞人忧天罢了,切莫当真。
    我习文恰恰就是从这碟红绿相间,被“大餐”遗忘在桌角的这碟“小菜”起的步。
    最早接触的两首诗歌是我辍学在家时,哥哥从初中同学处借来的杂志上摘录下来的——红楼梦中的《葬花吟》和李煜的《虞美人》。我把这两首诗歌抄录在纸上,揣在怀里,带着“才子美人”同我一起放牧牛羊。当我累了的时候,拉长了声调打个“口哨”,把羊圈赶到一起,命令它们不要“喧哗”,听我朗诵诗歌。它们似乎期待已久想听我讲故事,乖乖地:有趴在地上头昂起的、有坐着两前腿搭在矮树丫上的、还有侧卧斜趴着的,不论哪种形态而居,它们的两只耳朵精神地支愣着,像是一群孩子在津津有味地听大人讲故事,我看着它们陶醉而可爱的样子默默思忖:莫非它们也喜爱诗歌而被其中的故事感动了吗?
    ——这便是上天赐予我的,种在牧羊山上的两颗诗歌“草籽”。
    十几年过去了,这两颗“草籽”经历了风吹日晒、雨雪侵蚀、雷电袭击、野兽的啃噬、山行者的践踏,锤斧的凿劈……终于融入泥土,胚胎发育,浸染着“石崖山”泥土的馨香延伸到了城市。冒出了娇嫩的幼芽,长出来两片青绿的叶子,我爱不释手,不忍丢弃。施肥、浇水、松土、修整、不分昼夜,苦心经营。“草籽”绽开了花蕾,结出了几颗未熟的果子,有的青涩,有的微甜,有的浓酸……
    悠悠数载,时至今日,纵览四十余首习作,虽凝聚着我的满腔热情与心血,但大多鸡肋,难登大雅之堂,不敢示人,恐被笑之。
    诸多老师出于有无前途发展考虑,建议我不要再鼓捣这古旧玩意了——发表难,得到欣赏更难,想出成绩不易,倾尽一生心血也许结不出两颗红彤彤香甜的果子。今天的人们,脑子被光怪陆离的新鲜事物充盈着,鼓鼓胀胀,没有几个人愿意花费时间与精力,研读、品味这既古又老的文化。
    不具前瞻眼光如何与时俱进?闭门造车,只能吃时代的子弹,如不想落伍,必须融入大群体跟上时代的潮流——冥思了许久,我动摇了,决心忍痛割爱放弃“古旧”尝试“时髦”。我俨然一位临敌的战士,看透了生死,拍拍身上的灰尘,整理好行装,背好枪炮,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奔赴战场。
   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,从邮箱里结识了您。
    我如同一个溺水的孩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木棍———想留下您只言片语,作为我执着于诗词的一种鞭策。
    您从邮箱里回答我:“我可以做这一工作,只是慢些。因我精力极差,写得会很慢,” 。“精力极差”?我寻思着,猜测着,摸不着头脑。
    十几天过后,我打开邮箱,看到您留下的一行文字:“关于你的大作的感言,我正在蜗牛般地爬行着写着。”“蜗牛”,怎么会是这样呢?本就多愁善感的我,泪水一涌而出……疯子似的上网找到您的网页,进入您的博客,静读您那一篇篇催人泪下的博文,感受您那一代人独有的,在今人身上很难寻到的情怀。方知您是知青,在草原插队时被疯牛顶翻在地,踩破肝脏,经抢救活命。但肝脏已被踩成了豆腐渣状,同时附着在肝上的囊虫也破裂,虫卵外溢导致扩散,至今您做了四次包囊虫手术,二十多年每天都在吃肠虫清,因失眠天天在服舒乐安定。去年秋您又做了一次膀胱结石手术,身体早已透支,写一两行字就头晕脑胀,乏力不堪,必须得停下来歇一歇。蜗牛,的确是蜗牛啊!
    我的内心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想去看看您的愿望,可您说:“ 我身体透支,说上十分钟的话就晕,我们邮箱博客联系,不见面。”
    我请求您不要再写了,您说:“你的诗词有价值,要写。”“价值”,草民习作何价之有?
    这上部分3500字,您这“蜗牛”爬了半年——横横竖竖、句句点点、段段页页,凝结着您的心血——学生只不过是燕山山野里一棵“无名蒿子”, 何以劳久病缠身的您如此呕心沥血? 可见您有一颗何等纯朴高贵的怜农好古之心?否则何以看出一厘两分价值?
    我爱好文学,喜欢诗词,至此,哪怕明天就殒了命也知足而无憾了!
    我坚信,真情与正义是有灵光的,定能感动天地,创造奇迹。
    顺义的李保忠老师—— 一位急人所急,想人所想,只知付出从不求任何回报的著名婚礼主持人,北京市劳动模范,看了您的读后感,热泪盈眶、感慨万千,把文章推荐给了中国农业新闻网。
    我这棵无名蒿子,一路走来,得到了阳光的照耀,雨露的滋润,遇到了很多有缘人。
    去年夏天,在东城区听文学讲座,初识顺义作家许福元老师,我迫不及待地把习作发给许老师请求指教。许老师读后自发地给我写了篇评论——《从大山里走来的文学新人》,写完后才告诉我,令我感激涕零!许老师在结尾这样说:“但若往前走,就须渐渐抛开“小我”;若在文学之路上走得更远,就该有大视野。若要有“大作”,要读一些“大书”。我深知,这是许老师对我—— 一个不曾入过大学校门,未曾读过几本好书的文学爱好者的殷切期望与鼓励!
    我只听过魏润身老师一节课,班里五十多人,不点名也不报名,魏老师对我也是没有印象的,我从邮箱给魏老师发的习稿,魏老师把习作推荐给了您,从中可窥见他对学生一贯的关爱和极强的责任心!
    我忽然深深感觉到——我看到了希望!
    在这个人情冷漠金钱至上的时代,为了一个“钱”字,兄弟姐妹反目,父子成仇的事件屡见不鲜。我不禁想问:血还浓于水吗?然而,今天我看到了希望——我们中国人并非全部穷得只  剩下了钱,仍有不少人,他们有情有义有责任感,有中国人的良心!我虽是蜗居着的穷人,能得到这些——并非金钱所能衡量出它的价值,这些文字见不见报,见不见刊,并不重要,我不看重这些——学生对文学的态度是:有追求无苛求,但我会努力,结果顺其自然——这些无价之宝,已深深刻在我的心里,溶入了我的血液,滋养着我的生命,支撑起我生活的光环——别无它求,这就够了!
 
  学生在此对天三叩首,祈求老师们:平安、健康、快乐!

学生:刘古径敬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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